旅途中的一個點

之前看到KK motss版上在討論「公視人生劇展 艾草」
今天終於找了youtube來看，這邊不多說故事的情節，
「艾草」裡媽媽與兒子、女兒的對話內容，聽起來相當熟悉，
好像在我家常聽見的對話，例如媽媽喚小孩早點睡覺，
以及媽媽對兒子的百般嘮叨、關心，以及兒子關心媽媽睡客廳會感冒，
這些平凡的內容都是我媽與我曾經有過的對話，因此更覺得有勾到我的心。

我在國三的暑假就已經跟媽媽出櫃，我們的對話只有兩個小時，
我們兩個都哭了，那時候還小不懂得考慮後果，
也不知道說出來對媽媽會有什麼樣的影響，就批哩啪啦的告訴媽媽，
之後有將近6年的時間我們不再談論有關同性戀的事情，
在高中的時後，媽媽常關心我上網聊天的對象，
與同學朋友電話聊天媽媽也顯得特別緊張，
也許是自己心裡有鬼，對於媽媽這樣的關心覺得多餘、厭煩，因此常常吵架。

後來我考上北部的大學，第一個想法就是脫離在高雄的家，
可以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受拘束，
等到大一點，參與過很多有關與父母出櫃議題相關的活動，
才慢慢的瞭解當初我對媽媽的傷害是多麼的深，
我記得在活動中，一個女兒是拉子的媽媽告訴我們這些小朋友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
她說「不管你有沒有要出櫃，維持好的親子關係一定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彷彿大夢出醒般，以前總覺得媽媽不能接受我的身份、我的認同，
但從來沒有認真的去做過任何可以改善親子關係的事情，
從那之後我就常打電話回家跟媽媽聊天，回家時也會常陪媽媽出門買菜、散步，

有一次，我們家人一同參加大表姊的婚禮，在宴會上新郎新娘幸福滿溢，
一旁的大姑、姑丈滿臉欣慰的模樣，我看了很羨慕，
那時候不敢看媽媽的表情，我想我可能要讓她失望了。

在去年，我鼓起勇氣跟我媽媽說我以後不會結婚了，
沒想到媽媽只是笑著說，你快樂就好，現在沒有婚姻的人也很多，
有婚姻的人也不見得就開心。
我不知道媽媽花了多少的勇氣以及時間才能消化這些話並從她口中說給我聽。

有時候我會想也許我瞞一輩子什麼都不說，也許大家心知肚明也好，
或是甚至假結婚也好，
但就像「艾草」劇中，未婚生子的姊姊告訴媽媽：
「她也可以繼續呆在法國，小孩在那邊也可能比較好，但她心裡總覺得很不踏實，
她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但...」

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但我想應該是跟我一樣的心情，
我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看我的感覺，但我醫生最希望的就是能夠得到媽媽的認同，
也許講開了要花好幾年甚至一輩子的時間來淡化彼此的痛，
但媽媽對自己的認同或是瞭解卻是身為兒子一輩子最想要達成的願望。

還好我有錄下「艾草」的重播，下次回家時要跟媽媽一起看。